岚湮

いちご-いちえ

「趁着能写的时候多写一点,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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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喻」每一刻都是崭新的 2

2.

“怎么样怎么样?”
喻文州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睛,笑道:“什么怎么样?”
黄少天一边看后视镜一边打方向盘,低声嘀咕:“哎我说文州你装什么啊,麻利点,你到底觉得怎么样?”
喻文州也认真起来,想了想才说:“你确定是今天那位?”
“当然啊我的情报怎么可能出错,都提前打听好的我才告诉你……”黄少天反应太快了,立刻抓住喻文州的话尾,“不对,难道……”
“确实是个omega。”喻文州笑了,顺着他的疑问说下去,“但我总觉得不是你说的那一位。”
按照黄少天的描述,今天喻文州在幼儿园见到的应该是一位个儿挺高的,浅色长发,并且笑起来嘴角有酒窝的女性omega,但显然接待他的那位老师并不符合这样的条件。
其实更重要的,喻文州在心里摇头,可能是因为期待值过高,见到后反而没有黄少天描述的那样惊艳罢了。
车开的平稳,但黄少天的语速却没有慢下来:“我去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会不会是被她发现了,正躲我呢?”
“躲你?”
对啊,黄少天大大方方,“也不是没可能。”
喻文州笑着看他。
黄少天一手摸了摸鼻子,无所谓道:“毕竟她长得也挺不错。”

——‘一见钟情’,这种说法黄少天是不会承认的。但看他的态度,喻文州猜测着他们之间应该有过什么,但黄少天没有说出来。

“哎先不管了,这次没见到总有下次,瀚文前几天刚告诉我的,说是圣诞节那天小雨幼儿园也有活动来着。”
“圣诞节?”
“嗯对,可能没元旦那样铺张,大概就是一起装饰个圣诞树冒充圣诞老人发发礼物之类的。”黄少天漫不经心地说,“到时候她肯定得出席吧,这种骗小孩的活动不都是这样……”
喻文州看了他一眼。
“这是说,还有下次的意思了?”
“没错!”
喻文州笑了笑:“我好像还没答应你吧。”
“所以我这不贿赂你来了么。”黄少天目光灼灼,“今天我请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黄少天却把车停在了一家火锅店门口。
喻文州失笑:“你就请我吃这个?”
对啊,黄少天熄了火,转头拨开了车里的空气清新剂,还是犹豫了一下:“文州你没问题吧?我是说,你……”
后半句话黄少天并没有说完。
喻文州明白他的意思。
这种信息素混杂的地方,对于omega来说可能还是需要注意一点。
能有什么问题,喻文州摆了摆手,跟着他下了车。

店里灯光明亮,黄少天点好两人份的锅底,托着下巴刷刷刷一溜打钩,点完之后又把菜单推到喻文州眼前。
喻文州扫了一眼,直接递给了服务生。

有黄少天在永远不用担心话题枯竭。两年前,喻文州接受了公司外派,去到另外一个城市历练。这么久没见,回来之后黄少天拜托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幼儿园接孩子,不得不说有点好笑。
黄少天讲起这件事时十分大方,大约就是在某次帮了表姐小忙,在那所幼儿园见到那位老师之后对她产生了兴趣。
有一就有二。那之后一段时间,这样的见面又发生了好几次。
虽说一贯性格外向,人缘技能树从来满载,但黄少天是很会控制自己的人,他会对别人表现出这样大的兴趣,喻文州也有点惊讶。
其实还是为他高兴,所以才会答应黄少天去看看。
不管怎么样,喻文州都还是觉得今天没能见到确实有些可惜。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近况。好友见面无非都是那几个话题,一直在黄少天身上打转。
“不说我了。”黄少天侧过身扭开旋钮,看着喻文州,“你呢。”
“我什么?”
“这次回来应该不会走了吧。”
“短期应该不会。”
黄少天忽然盯住喻文州,考究似地打量了他一会儿。
喻文州笑了一下,才开口:“想说什么?”
黄少天咬着吸管,声音含糊道:“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是吗?喻文州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反驳他。

或许黄少天的判断也并不那么准确。
他的口味要比之前稍重了些,这一点,在回来之后的匆匆几场饭局里还没有人能发现。
喻文州吃东西的样子仍然和以前一样慢条斯理,卷起的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腕,指尖也被热意染得微微发红。
确实热起来了。
一个新的开始,喻文州想。
他笑起来,和黄少天碰了碰杯。

他们说起喻文州的新工作,黄少天到底是从来不担心他的能力的。
他关心的另有其他:“住的地方定了吗?你要不要先租辆车啊文州,挤地铁什么的毕竟不方便。”
“你对公共交通有什么意见吗。”喻文州笑眯眯。
“什么啊我才不关心那个,你不知道……”
黄少天讲起几个月前发生在地铁上的一件恶性事件。
“……总之可能受AA通婚条例影响吧,不注意的人也不少,我跟你讲出门一定要带抑制剂。”
他说的确实没错。至少在今天,喻文州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那个人并没有像黄少天说的那样不注意,淡淡的信息素味道只在擦身而过时拂过来一点,尽管是很清淡的气息,喻文州仍然注意到了他。
他并不讨厌那个味道。

喻文州回到公司之后的第一项任务就不太轻松。两年历练里长了阅历,又拓宽了人际关系,这次回来公司直接把一桩法院摊派的清算组相关工作交给他,据说之前那个组长因为这件事得罪了不少人。
确定名单、明确债权债务关系、又找了相关资料来看,下午时可能还得分别去银行和法院一趟,交接相关工作。
一切都在正轨上。
只有一点,喻文州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那个人。

喻文州从执行局办公室出来,刚要下楼梯,就听到走廊那边隐隐传来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抬头。
身边的同事率先开口:“王律师?”
对方回过头。
——是他。

他今天穿了深色西装,和那天的形容不太相同。
这一次目光相遇时喻文州先冲他笑了笑。
然而对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波动。
短暂的寒暄之后,两拨人分道扬镳。喻文州领着助理走下台阶,忽然问道:“刚才那位是?”
助理很快回神,从手包里找出一张名片,而后给喻文州简单做了介绍。
喻文州看着手里那张名片,在心里念了一遍那个名字。

王杰希……
——王杰希。


“我没听错吧?哥,你今天心情特别好?”
“没有。”
“那怎么忽然想着要去接小曦了?”
她特意把孩子的名字念的重了一点,王杰希听得出来。
家里二老和妹妹固执的起名哲学显而易见。
不过他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挂了电话,王杰希靠回椅背,揉了揉额角。
为什么?
也许只是一时间心血来潮而已。
查了一下今天的进度表,王杰希又拨了一通电话,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您找我。”刘小别探了个头。
王杰希示意刘小别进来,问道:“最近和蓝雨有合作?”
那正是刘小别负责的工作。他整个人像是被点到了,刘小别不明白王杰希的意思,回答也谨慎了不少:“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王杰希看出他的紧张,于是放缓了声音:“没有。”
“其实是上个月法院指明成立的清算组的事儿,他们公司之前那个负责人出了点小事故。”刘小别说,“不过刚上来了一位新组长,我们这边刚接到的通知。”
王杰希搭了搭手指,问道:“新组长?”
“据说姓喻。比喻的喻。”
刘小别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是个omega。”
那就没错了。

事情在王杰希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这天下班时他转了幼儿园的方向,第二次来到这里,王杰希的表现已经像是个惯于此道的家长。
——显然他本质上还不是。
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遇见他。

这没有影响王杰希的心情,至少表现出的部分里没有。不过只有一点,那个人的出现确实占用了他这几天里的一部分时间。
坦白来说,王杰希认为这是由于近来的阴雨天气和那个人信息素的某种共鸣所致。

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在楼梯间行色匆匆的人群里,他仍然非常显眼。
这种显眼和突兀完全绝缘。那种存在感就和他信息素的味道无二,湿润而温和。
信号灯重新亮起来,车流终于开始缓慢地向前流动。
王杰希转过视线,这些零散的思绪刷开眼前的一层模糊。
或许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作为一个父亲来说,他的样子看起来未免有些过于年轻了。